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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杭的布市

2015-12-07 11:49:55   来源:《福州晚报》2015年12月6日A11版    【字号
<p align="center"><img src="http://www.tjxww.cn/uploaded/2015/12/07/d36144c62aadb8606860a8426f277010.jpg" alt="" width="360" align="" border="0" /></p> <p>  棉纱布业在福州双杭主要有福州、江西、福清、闽南四个商帮,他们开设布行,经营布匹、棉纱、绸缎,福州人俗称“花纱布”。经营者以批发、零售分类。批发商集中在上下杭两条直街及连接双杭的隆平路,其状如汉字“土”字。上杭路有益兴、罗恒隆、黄恒盛等二十多家,且多为大户,称得上“棉纱布一条街”。下杭路有永生、华通、连利等。隆平路以土布商为主,著名的有刘天记、仁丰。零售商有大庙路的新德昌、协兴等。棉纱布的货源来自上海。</p> <p>  棉纱布业的“老三杰”之一龚忠贞,字梅仔,福清人。早年,福清人在福州多从事轿夫工作,龚忠贞学艺伊始即为福清连利绸布商店的店员,因才能突出,很快被提拔为经理。1938年,他进军上下杭开设连利省庄,在乱世中展现了不凡的胆略和才能。他在印尼泗水与远和侨汇庄合办福清连利侨汇庄,并在福州设分庄,在上海设义丰庄,一马三跨,经营福州、印尼、上海三地的通汇业务,并涵盖福清,获利惊人。1942年福州沦陷光复后,龚忠贞将连利省庄改名为万通南北货商行,同时开办华通纱布行,福州第二次沦陷后,龚忠贞突破敌伪封锁,经常变更进货口岸,在虎口掏食,极其艰难,又在隆平路开辟仁丰纱布推销处。1945年抗战胜利,龚忠贞抢先占领台湾国产花纱布市场,从上海贩运1500匹花纱布到台,又将台货运回福州,获利数倍。1948年国共激战正酣,他获悉当局将棉布定为战略物资禁止南运,即在上海抢购棉纱布,结果货到福州之翌日,禁令下达,龚又获大利,令同行大为佩服羡慕。龚虽大胆却也谨慎,他曾自编五律诗一首,作为企业问报价的密码。龚忠贞在公私合营后,被安排在百龄商店工作。</p> <p>  邱华玉为布行的“后三杰”之一。上世纪二十年代,闽南永春商人邱华弥、邱华玉兄弟俩由永春五里街来到福州双杭,住南园弄,商号福裕美,先以小本经营布匹、土特产。1933年改商号为永兴行,经营棉布、土特产内外贸易。1934年邱华弥去世葬闽侯杜坞山,海军上将、福建省长萨镇冰为之作墓志铭。邱华弥死后,邱家迁上杭路,兄弟分家,邱华玉、邱陈英、邱觉民三家合资创办益兴布行,邱华玉任总经理。该布行位于上杭路172号,对面即是建宁会馆。布行共有二座六进大厝,根据邱家提供的资料可一窥全貌。第一进,面向上杭路。前后厅,前厅是营业厅,后厅是看样厅,左右两旁是办公室。第二进是布仓库。第三进住邱家家眷。第四进为花厅、水井、厨房。五、六两进在下杭路金源弄,也是住家眷,后第六进改建为二层房屋作为仓库。</p> <p>  邱氏益兴布行初创即遭遇抗战乱世,可以说举步维艰。第一次,邱氏从上海采购的棉布经闽东三沙港,刚到码头日本兵就鸣枪追来要查扣货船,押货员赶快开船加速驶离码头,遂躲过一劫。第二次是从上海采购的棉布存放在码头仓库,遭到日机轰炸,一颗炸弹落在房梁上没有爆炸,又躲过一劫。第三次最惊险,邱家从上海采购的满载布匹的货轮在公海上被日舰劫持到台湾,全家人惊恐万状,以为邱家已到了破产关头,然而几天后日本无条件投降,抗战胜利了,货轮从台湾归来,货物完整无损,全家人又破涕为笑。而且大难不死的益兴布行,又因为胜利日家家赶制新衣,采购回来的货物一销而光。还有一次则是在福州第一次沦陷时,由汉奸告密带路从下杭路金源弄进入,盘查并打伤邱华玉,所幸没有财产损失,但邱家受到惊吓,也是够呛。邱华玉由此恨透了日本鬼子。</p> <p>  抗战胜利,益兴布行获得大发展,邱华玉在上海设益兴申庄,意思是益兴在上海兴旺,由邱觉民任经理。由于长期的合作关系,上海的棉布厂总是将新款花色的棉布批发赊销给益兴,益兴回笼资金后再按期汇往厂家,产销之间配合得完美无缺,邱家资本金迅速增至30万银元。新中国成立后,邱华玉转而经营棉布零售店并投资建立福州蜡纸厂。1956年公私合营后任光中棉布店副主任。邱华玉爱国,热心慈善。1949年8月17日福州解放,解放军一个排就住在邱家,邱华玉一家热情接待;抗美援朝时邱华玉捐款五万。邱华玉还在闽侯县杜坞独资修路造桥,又捐资建设南郡会馆,兴办南郡小学。</p> <p>  “多行仁义,福报必至”。值得一提的是,邱华玉的后代均为杰出人士。大女儿邱如卿是福建省中医药大学教授、硕士生导师、省人民医院妇科主任;大女婿王和鸣即著名画家王和平的胞兄,是福建省中医药研究院院长、博士生导师、教授、国家级骨科专家,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儿子邱培建是中学高级教师;二女婿秦振强是中国人民银行福建省分行的副厅级巡视员。可以说是满门忠信贤达。</p> <p>  福州商家十大家族的义序黄家的黄瞻鳌、黄瞻鸿兄弟从经营布行起家,最后跨行业经营,号称“二百万富翁”,经商50载长盛不衰。黄瞻鳌13岁时入上杭路林恒盛染布行学艺,颇得老板赏识,后升为染布行的管理,又被派到上海老板开的林怡记汇兑庄司账。因此通晓了企业管理经营的全套知识技能。后老板林裕源辞世,其子不善经营,黄瞻鳌李代桃僵,更名为黄恒盛布行。该行坐落在上杭街尾,是著名的“黄案事件”的发生地。“五四运动”期间,黄瞻鸿是福州商会会长,与福建督军李厚基的卫兵团团长黄剑臣是把兄弟,黄瞻鳌之子黄如璧还是日本铃木商行的买办,所以黄瞻鳌进了大批的日本布匹等货物囤积居奇,被福州学生侦知。1919年6月14日下午,市学联派10余人赴商会,求见黄瞻鳌,并与其一起前往黄店中,结果该店已预伏十几个日籍台湾人,学生当场有三人重伤,三人失踪,家住马口的蚕业学校厨工吕六六被刀矛刺中胸膛和腹部,次日死亡。大家义愤填膺。翌日,城台各商店罢市,学生罢课。下午,督军李厚基准学生会同军警拘捕黄瞻鳌,最后在潭尾街协兴油行二进纸堆里擒获了黄瞻鳌。当天晚上学生二千多人在检察厅门前草埕静坐,要求释放被捕学生与市民,并将黄氏兄弟绳之以法,学联与报媒则通电全国要求声援。6月17日以后,全国声援电纷至沓来。6月20日晚,黄瞻鸿在海关埕铃木洋行被捕。黄氏兄弟被捕后,他们开的20多家商店或关或改换招牌,生意一落千丈。李厚基受到各方压力,只得释放被捕学生市民,黄氏兄弟也由某洋行保释出狱回义序老家。</p> <p>  这里顺带说说黄瞻鳌之孙黄骏霖,他是燕大学生,毕业后相继在英华中学和上海圣约翰大学任教,后弃教从商。解放后曾任福州市副市长和福建师院教授,他的许多学生成为闽省文坛翘楚,写了一些介绍黄骏霖的回忆文章。</p> <p>  再说福州金融业、商业、地产业巨商罗勉侯,可以说三十六行,行行都有他的影子,在布业中罗家也是大户,罗氏绸布行实力强劲。该行经营布匹、绸缎纱罗,批零兼营,事业做得风生水起,颇为同行羡慕。而罗氏绸布行则以该行上梁一根长20米、直径1米的百年楠木芯为罗家豪阔的张本。</p> <p>  福州双杭的布业内战爆发后陷入困境,先是美国货的倾销,继则通货膨胀,再则南北交通中断,紧接着官僚资本纷纷南逃,首当其冲的就是纺织行业。在双杭地区,第一波就是“龙马大战”,由官僚资本的中国纺织建设股份有限公司福州办事处垄断市场为始作俑者,“龙马大战”的大幕终于拉开,在“龙”(龙头细布)、“马”(双马纱与五马纱)投机大战中,双杭的商家纷纷赤膊上阵,形成“行行有龙”、“店店有马”,大搞黑吃黑。为了投机,有的商家借高利贷,利息达18%。整个市场以龙、马为赌博筹码,上午“抢帽子”(抢购),下午“踢皮球”(抛售)。当时,汤房巷是棉纱黑市投机交易的场所,虚假繁荣之后,双杭的棉布商陷入了困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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